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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明月在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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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5章
      而不及时服用药的下场总是这样。
      一开始会影响五感,先从视觉开始,随后是听觉、味觉、嗅觉、触觉……
      到最后便会和阿爹一样,成为无知无觉的活死人。
      半个月前林氏的信鸮毁了林清樾手中大半的药,剩下只够瞒住琉璃和阿爹的踪迹。若要续命,便只有继续为林氏做事。
      林清樾没得选,而这时隔四年找上门的差事也着实不好干。
      密信中,一上来‘辅佐流落民间的太子’这几个字就镇住了林清樾好一会儿。
      燕国上下皆知十七年前,宫中哗变,一夜之间,皇帝宾天。时值三岁的东宫太子不知所踪,三个月后才被找到,似是受了不小惊吓,身子骨孱弱得很,此后便一直养在深宫中。
      如今的燕国是景王摄政,虽说没有正经的皇帝,但景王治下倒也算安居乐业,百姓便也很少关注那位鲜少露面的正统太子殿下。
      若依照密信这么说,那宫中的那位八九不离十也是林氏之人了。
      大抵是林氏想使一招李代桃僵护住皇室子嗣,没成想弄巧成拙。十七年了,竟然才找到真太子?
      就这样,林氏还号称燕国皇室最忠心不二的拥趸。
      燕国的未来,真是一眼就望到了头。
      密信下半段,是林氏要求。
      京都局势暗流涌动,恐真太子一事已被人有所察觉。需她行事时,对太子身份保密,直至太子在书院学有所成,能堪大任,方能告知。
      这样
      一来,林清樾很清楚自己这一趟是要当“磨刀石了”。
      可林氏大概没想过,这一计划兴许在找到真太子这第一步,就可能失败了。
      林清樾从袖中摸出一张小像,这是林氏千叮咛万嘱咐要妥善保管的真太子最新样貌。
      ——上面笔触寥寥勾画出一个卷发乱须,完全看不清面目的男子。
      也不知道是林氏找错人了,还是在她离开后的这几年林氏衰败找不到好画师了。
      真要有人拿到这幅小像,哪里能想到这是皇室机密,十有八九都要认为是江湖话本里恶人的插画,还是画得最难看的那种。
      天底下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潦草——
      行驶中的马车蓦地刹住。
      林清樾扶住车厢,缓住自己往前栽倒的身形。
      “到了?”
      车帘外的车夫扯紧缰绳,怯怯地答。
      “尚未,是长兴坊追债的堵在街面了。”
      好嚣张的追债。
      林清樾侧首,微微掀起一角车帘,却不想指尖一顿。
      原来还真有长得如此潦草之人。
      “梁大!你何苦咄咄逼人!我老母幼女不要吃喝么?你将这些钱拿走岂不是要我们一家的命?!”街面正中,淋着雨的中年男子被逼得的双目赤红,死死抱着潦草长相之人的大腿当街大喝。
      人来人往,一下就围了不少人,多数是对讨债之人毫无人情在指指点点。
      那潦草之人一并淋着雨,可他的模样透湿了显出的也不是狼狈,而是更浓重的狠厉阴郁。完全不在乎周围的目光,他随手抓起男人的发髻,迫他不得不仰起头看着他。
      “我说过今日就是最后期限。你若真这么在意你家老小的活路,我倒有一个法子。”
      “典妻你不是换了五贯钱?你女儿今年有十二了吧?刚好也能卖上价。”
      “这是说的什么畜生话……”人群中一片哗然。
      中年男人愕然盯着梁大,这才明白就算他闹到大庭广众之下,眼前人也找不出一点难堪。
      “你卖不卖?不卖,今日就这点钱还要加你条只胳膊,我才能交差。”
      “卖……我卖……”
      中年男人挫败地低下头。
      梁映扯了扯唇角,瞥了眼被他们堵着动不了的马车,一脚把男人踹到街边,跟着离开了。
      “这长兴坊行事就是这样,小官人没被吓到吧?”
      “有点。”
      车夫的声音传来,林清樾正放下车帘,免得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缓缓勾出的一抹笑。
      好一个天生恶种啊。
      第003章 来杀你(大修)
      琉璃:
      展信舒颜。一路车马,未曾迷路,已抵扶风,得见目标。明日入学试,可比原来筹划更易实行,不日可归。收信后且去山脚刘婶处备些莲藕,与排骨齐炖,待我回家,正趁鲜时。
      雅正的笔迹铺在纸面赏心悦目,把主人直白的馋意掩去三分。
      林清樾把信纸卷成筒状,往信鸮脚上的细长竹筒里塞去。
      但每每要塞进的一瞬,竹筒便忍不住颤抖。
      “……”林清樾无奈地抬眸,“抖什么,都训过了。我是你主子,还能吃了你?”
      过于通人性的信鸮缩了缩脖子,还是克制不住对眼前之人本能的颤抖,但又碍于这些时日林清樾对它的训练。它依旧是颤抖着,但却乖乖抬起爪子送到林清樾手心。
      扶着爪子,总算把信塞了进去。
      将信鸮送走,林清樾对着房中铜镜理了理衣襟,望着其间映出的着青衫的端方君子,眼眸里最后一丝关于林清樾的东西也淡去,正如清流子弟林樾本人一般。
      “林兄来了。”
      林清樾的身影甫一从常悦客栈的天字号房走出来,便一路得了不少年轻学子的招呼。
      如今的常悦客栈特来应试的学子,几乎没有不知道林樾的。